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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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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建宁以来,天下甚多寒无蔽衣,饥无果食,劳无寸土,耕无存粮。

    庶民有斯厄,朝廷莫能恤,而田赋、徭役、兵役愈重。

    时有冀州巨鹿人张角,以《太平经》创立太平道,自称“大贤良师”,广传法咒于信徒,广施符水于病者,广收人心于黎庶,十余年间聚众数十万。

    光和六年,张角分幽、冀、青、徐、兖、豫、荆、扬八州太平道信众为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

    每方设渠帅一人,分领信众,以其遥相统率,相约各方次年三月五日同时起事,兴兵反汉。

    其时,太平道大方渠帅马元义奉张角之命,往来于京师雒阳地区预谋起事,并勾结内廷宦官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人为内应,意图摧毁汉帝国中枢,与张角里应外合。

    光和七年二月初,张角一弟子唐周反水,上书朝廷,告发张角欲谋反起事。

    灵帝得知,下令捕杀雒阳宫中和城中的太平道信徒,株连千余人,又命冀州捕讨张角等贼首。

    张角获悉谋划泄露后,当机杀人祭天,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

    兄弟三人于冀州率众起事,星夜传令全国各方渠帅同时起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旬月之间,天下太平道信众皆头戴黄巾以为标帜,群起响应。

    以致全国八州动荡,州郡失守,官吏、士族、豪强逃亡及族灭者无数,依从者亦无数,京师大为震动。

    三月,灵帝下诏大赦党人,解除党锢;以内帑钱财和西园御马作为军资,编练精兵;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召集义军、整备武器、训练兵士、准备作战。

    又令朝廷各公卿捐献马、弩,推举将门子弟及民间善战之人至雒阳公车署面试。

    其后,灵帝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以其捕获马元义之功封慎侯,命其率左右羽林军、五营兵士屯于都亭,整备器械,镇守京师;置洛阳八关都尉驻防京畿。

    以卢植为北中郎将,持节,以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为其副将,命其率军攻打冀州张角所部黄巾军。

    以皇甫嵩为左中郎将,以朱儁为右中郎将,各持节,命二人分别率军攻打颍川郡黄巾军。

    汉帝国应对以张角为首的太平道黄巾起义之先期策略,即两个战区,三路出击,先南后北,灭弱围强。

    四月初,卢植率领部分雒阳北军五营兵士、从司隶紧急招募来的民间兵勇,共计二万余人,星夜兼程开赴冀州战场。

    四月中,卢植率军抵达冀州魏郡境内,渡过漳河,在漳河北岸安营扎寨,与围攻邺城的张角所部黄巾军隔河对峙。

    卢植一面派出斥候探查对岸敌情,一面持节命令周边郡县的民间义军向他集结,并命令周边郡县提供粮草武器和敌军情报。

    数日后,作战计划既定,卢植给予副将宗员临机专断之权,令其率领三千余汉军兵士,负责统领辖制各路义军,埋伏于漳河北岸下游,接令后率军渡河从后方侧翼突袭敌军。

    卢植自领两万汉军兵士渡河,正面列阵迎敌。

    在张角兄弟沉浸在莫名其妙的自信中时,汉军在兵力处于劣势之下,出其不意,分兵两路,令张角兄弟措手不及,并未做出有效应对,以致战局失控,最终崩溃,无法挽回。

    从午时开战之初,到未时初敌军出现不支,宗员率军突袭敌军后方侧翼致使敌军大乱,直至未时正敌军彻底溃败,整场战局与最终战果并未脱离卢植的预定计划。

    他虽然有信心战胜张角所率之黄巾军,但却没有把握阵斩贼首张角兄弟,更遑论将其活捉。

    黄巾军人多势众,仅凭他带来的二万余汉军兵士,再加上万余民间义军,确实难以彻底剿灭。

    首战告捷,卢植其实已经很满意了,他心中并无那些侥幸的幻想,比如张角在逃跑时坠马身亡。

    但是,命运莫测无凭准,世事离奇吓死人。

    此时,中军帅帐内的卢植,看着摆放在帐中的两颗人头,两具身着金黄甲胄的无头尸体,以及满地的黄巾军帅旗、令旗、法杖、法器等张角兄弟随身之物,久久默然无语。

    “将军,虽然标下也难以相信,但那些黄巾贼兵不会撒谎啊,这两颗人头,应该是张角和张梁无疑!”

    说话的男子四旬左右,正是卢植的副将宗员,他率军追杀溃败的黄巾军直至黄昏,待他返回中军时,就看到了这两颗人头。

    他起初也是一百个不信,但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不信。

    “伯益,非是老夫不肯相信,你可知斩杀贼首张角兄弟之人,年岁几何?”卢植轻叹一声,转头看着宗员。

    “标下不知,想来应是一名威猛壮士罢!”

    “依老夫观之,此子年岁绝不到二九……”

    “不到十八岁?这……莫非此子是霸王在世不成?”宗员双目瞪大,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禀将军,下午那个斩杀贼首张角兄弟的少年,他又来了!”这时,卢植的亲兵统领步入帅帐,向卢植抱拳一礼。

    宗员盯着这名亲兵统领,急切道:“你可见他手中有无什么物件?”

    亲兵统领面色苦涩,叹道:“回宗将军,那少年手中有一包裹,说是下曲阳贼首张宝的首级……”

    宗员看向卢植,半晌,结巴道:“将军……这才刚到酉时啊,这壮士何以如此之快……”

    卢植却面不改色,并未流露出任何惊讶,只是看着亲兵统领,平淡道:“请壮士入帐,莫要他解兵,莫要与之口角。”

    “将军……”

    “你拦得住吗?”卢植轻轻瞪了他一眼。

    “诺!”亲兵统领应命,转身出帐。

    片刻,聂辽一手持刀,一手拎着张宝的人头,步入中军帅帐。

    咚。

    张宝的人头落在了张角和张梁的人头旁边。

    虽然兄弟同心,死也断不了金,但是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聂辽将手中长刀插入地中,看着卢植,抱拳道:“幸不辱命,在下已取回张宝人头,还请将军验看。”

    卢植看了看透着殷红的包裹,又转头看了看宗员,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这奏疏怎么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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