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清单发给孙主任，让他和小宋合计采购。
十天后。
一批批新设备从车上拉来，搬运工们小心谨慎的将其搬运到红星厂。
仓库被改成“研究实验室”。
这些实验仪器被有序摆放。
一直忙到第三天。
经过通电测试，所有仪器都嫩正常使用。
于是。
陆凡一口气请了两周的假期，专心钻到红星厂的实验室内，研制一百年寿命的无缝钢管涂层材料。
同时，为拖累飞煌厂的生产进度。
陆凡没有招聘，而是从飞煌厂调来了二十个助手，负责给他打杂。
其中，就有邢师傅。
之所以把邢师傅请来，陆凡看重对方爱占便宜的性格。
要知道，这里的实验设备动辄十万、百万。
他真希望邢师傅能拿回去几台，帮他分担分担压力。
就算以后“出现意外”，也能有突击花钱的地方。
“情况怎么样？无缝钢管搞定了吗？”
研究第一天，柳芊芊的qq消息又传来了。
陆凡无言。
“不要急，正在做涂层材料研发。好消息是，我爸的钱快亏没了。”他回复道。
柳芊芊很谨慎：
“...（*￣０￣）ノ”
“不要大意，最好把材料的质量做硬，成本拉高，让你爸想赚都赚不了钱！！”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施展出全力。
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万一，自己那奇奇怪怪的“运气”，又作妖了咋整？
陆凡笑了。
这么多debuff加成，怎么可能会赚到钱？
“(◕ᴗ◕✿)”
“放一百个心！我爸亏定了！”陆凡觉得优势在我。
接下来。
忙碌而又枯燥的研发日子开始了。
说实话，陆凡倒是挺享受的。
以前，别说是独占电镜用二十四小时，能上手就已经烧高香了，打申请，排队的时间能让人抓狂。
现在，不用排队，不用担心有人哔哔歪歪，也不用担心实验室的规则。
反正就是当电脑用，怎么粗暴，怎么来，怎么顺手，怎么来。
就算弄坏了，陆凡也不心疼，大不了以后再买一台。
甚至他在想以后组建总实验室，给每人分一台电镜，钱不就亏掉了！
经过一番“随机合成实验”，陆凡终于找到两种“靠谱”的化合物。
一种为：ZrO₂。
一种为：Y₂O₃。
此刻，忙碌的红星厂实验室内。
看着陆凡将两瓶混合溶剂，注入磁力搅拌器。
邢师傅穿着一身白色防静电服，带着头罩，一脸好学的请教道:
“您这是要干什么？这什么材料？咱们不是要搞新无缝钢管吗？”
他演技很好，明知道这是溶胶凝胶法，还明知故问，是不想引起陆总的怀疑。
面对“优秀员工”的发问，陆凡笑着解释道：
“邢师傅，这是溶胶凝胶法。
“这个叫前驱体溶液，一瓶大概一两千块钱。
“里面分别盛放ZrO₂和Y₂O₃，1g少说两三万。你看这台五万块钱的磁力搅拌器，就是专门用来形成均一稳定的溶胶溶液！”
陆凡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就差明着告诉老邢，快把这些设备统统搬走吧。
见老邢眼里闪烁着‘贪婪’，陆凡笑着讲道：
“因为ZrO₂和Y₂O₃熔点高，在高温状态下比较稳定。ZrO₂热导率低，意味着可以隔绝高热。加入Y₂O₃，还能保证相应的相变稳定性。”
“两种材料加在一块，就能具有很良好的机械性能。在承受一定机械应力和热应力而不易破裂。”
“此外，这种材料能在高温氧化环境下，表现出优异的抗氧化性和耐腐蚀性，可以有效抵御氧气和其他有害气体对金属基体的侵蚀。”
“如果涂在无缝钢管上，一定能大大延长使用寿命。”
说到这，陆凡虎躯一震：
“而我的目标则是要打造一款寿命超过一百年的无缝钢管，势必要在耐热性、耐腐蚀性、耐氧化性，做到世界第一。”
“否则，如何血洗市场？”
“更何况，在这项目上，我已经投资两千多万，上百万的电镜，上百万的化学气相沉积设备，全都在这里！”
“连买狗看门的钱都没了。”陆凡的意思是，这里上百万的机器，没有狗，也没有人看守，你就尽情的占便宜吧。
然而，邢师傅却没有丝毫要占便宜的想法，一脸恍然：
“百年无缝钢管！难怪要叠抗热、抗腐蚀。原来如此。”
“陆总真是大魄力。”
然而，他心中却大为震惊。
ZrO₂，Y₂O₃，陆总这是要掏腰包搞陶瓷基复合材料？
难不成，之前陆总明面上拒绝担任TBC陶瓷基热障涂层材料的总工程师一职，暗地里却一直琢磨如何攻克华国航空发动机热障涂层技术的难关？
这才不惜血本，又是买厂，又是投资两千万，研发陶瓷基材料？
是了，一定是了！
一切都想通了！！
邢师傅心中暗暗佩服。
什么叫爱国商人？
陆总，诠释了一个爱国商人的优秀品德。
国家有难，不怕亏钱，不怕一无所有，只为默默贡献微弱的一份力量。
纵然破产而负债累累，亦无所畏惧！
邢师傅泪眼婆娑，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种爱国商人绝不能让他破产！
一定要帮帮陆总。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劝劝陆总：
“陆总，我怎么感觉不靠谱？”
哪怕是对陆凡有比金刚钻还要坚硬的信心，但邢师傅仍然觉得个人研发陶瓷基材料太困难了。
更别说让无缝钢管延长到一百年寿命。
市面上最好的洛克无缝钢管，最长寿命也才五十年。
这还只是理论数值，实际上情况会更短。
陆凡要做出百年无缝钢管，这简直比珠穆朗玛峰上造电梯还要不靠谱。
虽然陶瓷基复合材料的耐热、耐腐蚀、耐热疲劳很强，的确能延长无缝钢管的寿命。
可这种材料的研发，就如同开盲盒一样。
稍有差池，两种同样成分的陶瓷基材料，就会出现截然相反的属性，甚至性能还会降低。
陆凡笑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我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所以，现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邢师傅满脸忧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这种材料哪里是那么容易搞定，不烧几个亿，哪能见到成果？
民营小企业去研发陶瓷复合材料，纯粹是找死。恐怕现在，陆总的现金流快断了吧？
接下来的研发时间里，邢师傅始终在思考，怎么才能让陆总多一点现金流。
陆凡自然不知道邢师傅的想法。
很快，ZrO₂-Y₂O₃陶瓷粉末已完成溶胶-凝胶制备。
他拿到SEM电镜里观察。
只要颗粒分布不均，立马pass掉。继续重新制备。
“pH值和醇盐浓度产生了影响，看来要调整这两个参数！还要加强对陈化时间和温度的精准控制！真是令人头大啊！”
陆凡的身影忙碌在各个实验仪器上。
在这期间，一些工人在他的教导下，总算学会如何使用化学气相沉积设备。
其中，邢师傅的学习进度最快，成为陆凡研发的左膀右臂。
经过上百次凝融过程，陆凡总算得到稳定的陶瓷粉末。
接下来，就是要做沉积了。
“陆总，已经做了八轮CVD沉积试验，电子束能量10KeV，沉积角度70度。还要继续吗？”
机器里，正躺着一层致密且平整的陶瓷涂层。
陆凡看到这，眉头一挑，诧异的盯着老邢，暗暗惊喜。
这优秀员工可以啊。
帮他节省不少功夫。
“还算凑活，准备热循环测试。”他吩咐道。
很快。
老邢眼里闪烁着敬佩和兴奋，手中紧握着一张热膨胀曲线图：“陆总，好消息！
“新型材料在经历一千五百次热循环后，热膨胀系数几乎无明显增长，表明其具有极佳的抗热震性能，以及卓越的抗热震性能和极低的热导率！”
陆凡瞅了一眼热膨胀曲线图，脸上露出笑容。
这波应该稳了。
接下来的研发过程，就比较枯燥乏味。
XRD和TEM轮番上阵，反复对受热循环试验的陶瓷基复合涂层，进行微观结构分析。
这是重要的一环。
最终，花了一星期。
终于确定，这款材料内部无明显裂纹和变形，微观结构与宏观性能完美统一。
理论上，足以能让无缝钢管在复杂环境下，正常工作100年以上。
‘居然真搞出来了，陆总的材料学天赋太强了，我看有爱因斯坦之姿。
‘只是不知道，这种材料和航空用TBC陶瓷基热障涂层的性能有多大差距！’
邢师傅心里也很高兴，但他仍旧有一些担忧。
这种材料的确能够增加无缝钢管的寿命。
但资本市场，看的不是质量，而是销量。
万一，这东西卖出去，没人买。
砸在手里，咋整？
岂不辜负了陆总这一片赤诚的爱国之心？
‘对了，大弯核电站好像正在采购新的管道，正需要一批耐腐蚀强、耐高温的无缝钢管。’
‘听说连张不凡院士都被邀请，参加核管道材料的研究项目。’
想到这，邢师傅眼睛亮了。
也许，将红星厂的无缝钢管卖给核电站，说不定能为陆总多赚点钱，弥补这次决研发费用。
陆凡当然不会读心术，自然也不知道邢师傅的想法。
如果知道，恐怕会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