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栋梁与霍晓诗正吃着早饭,金大爷也买了一份稀粥,溜达着走过来坐下。
“准备好了。”金大爷跟普通聊天一样,说道。
方栋梁也没提高声音或者压低声音:“刘育喜今天刚找过我,说是孙秀玲今天晚上请我吃饭,他侄子刘庆华帮我顶班上半夜。”
金大爷顿时了然:“那就是上半夜了,也进一步验证了孙秀玲,刘庆华他们同样是心知肚明的团伙成员,绝不是被蒙骗。”
“对,就是这么回事。”方栋梁说道。
“你答应了?”金大爷又问。
“为了防止他怀疑,推脱了好几次,勉强才答应。”方栋梁说道,“只是这样一来,今天傍晚我也只能前去应邀,才能最大迷惑他们。”
“嗯,为了不打草惊蛇,这是必须要做的。”金大爷说道,“又要辛苦你了,小方同志。”
“我倒是不怕辛苦,就是担心跟董厂长他们配合不好,出了差错。”方栋梁说道,“要在饭店那边呆多长时间,又要什么时候抓孙秀玲,这要是配合不好,那可就有问题了。”
“饭店在哪儿?”金大爷问。
“北苑大街那边的爱民饭店。”
金大爷顿时恍然:“这地方距离远,他们是故意把你支开到远的地方去;保证你就算是吃完喝完,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这就简单了,那个孙秀玲肯定也是拖时间,你就跟她拖时间,等到她说要结账走人的时候,直接把她拿下;在这个时候,厂子里面应该也已经抓住刘育喜、李富贵他们了。”
方栋梁点点头,又说道:“要是孙秀玲一直拖着,那我就要见机行事了。”
“嗯,对,那也是应该的。”金大爷说道,“注意别太早,也注意不要让其他人有机会通风报信。”
两人商议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和大概的应变情况,然后金大爷喝完稀粥后走了。
到纺织厂门口,没见到霍晓雅来迎接,方栋梁还有点奇怪地问了一句。
霍晓诗解释了两句:“我妈让她在家,学习之外就是做家务、照顾我弟弟,不让她出来乱逛。”
“晓雅说,既然星期天要出来玩,星期六的确是不能再惹我妈了,反而要听话、麻痹一下她,才能达成目的。”
方栋梁听的有些好笑:“跟你妈用上兵法了?把你妈当敌人?”
霍晓诗无可奈何:“要全听我妈的,我们俩现在就该嫁出去,然后拼命帮我弟弟赚家产。”
“我跟晓雅也是没办法才这样。”
两人说着话到了岔路口,方栋梁说道:“那我就走了。”
“嗯。”
霍晓诗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走过来靠近了他:“方栋梁,祝你今晚大获全胜!”
说完话,红着脸抓起方栋梁的手掌,用力握住摇晃一下:“加油!”
说完话,松手想走。
方栋梁却没松手,继续握着她的手。
“就这样啊?”
“啊……”霍晓雅惊叫一声,脸顿时红的跟山楂一样,胸口一阵悸动,又甜蜜又酸胀,一时间呆呆木住,也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他,为什么不松手?
也是对我有好感的吗?
方栋梁捏住她的手掌,纤细柔弱,好像是一团带着水的棉花,或者干脆是云朵。
淡淡的青春气息在两人贴近的这一段距离流淌着,嗅在鼻子里面,如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去花也开了雪也融了,浑身也都微微躁动起来了。
“霍晓诗……”
“嗯。”
两人对视一眼,方栋梁看着那惹人怜爱的俏丽脸庞,清澈到底的眼眸,也不由脸上微微发热。
这姑娘含羞带怯,让人舍不得松手。
“以后叫你晓诗吧?”方栋梁牵着她的手,轻声询问。
“嗯。”
霍晓诗且羞且喜,答应一声,又低声说:“那我也叫你,栋梁。”
“好。”方栋梁笑着牵着她的手,“晓诗?”
“嗯……栋梁?”霍晓诗也说着。
“哎。”
方栋梁答应之后,两人手牵手对视一笑,霍晓诗心里也不紧张了,羞意也去了八九成。
她终于也收到了方栋梁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两人这才松手道别。
霍晓诗回到家里,还没说话,霍晓雅就疑惑地看过来:“姐,遇上什么好事了,笑的傻乎乎,跟偷吃了几斤蜂蜜似的。”
“有吗?没有吧?”霍晓诗笑呵呵偏过身去,步履轻盈地踮脚往前,嘴里面哼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霍晓雅悄悄撇嘴:连‘邓丽君’都唱起来了……我这傻姐姐哦,别让人骗了。
该不会方栋梁给她吹了吹要写小说,她就深信不疑了吧?
明天我可得好好帮她试探试探。
…………………………………
回到家,方栋梁心情也不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
到纺织厂门口等了胡大海。
也没过多久,孙秀玲也从厂里面出来。
眼窝发青的痕迹还没消退,脸庞也有点微微发肿,明显是被人捶打的。
“孙秀玲,你这是受伤了啊?”方栋梁问道。
孙秀玲撩起自己波浪卷,满不在乎地呵呵一笑:“运气不好,这辈子嫁了条狗,动不动呲牙咬人。”
“走吧,去北苑大街那边,我都提前准备好了!”
方栋梁、胡大海跟着她一起走着,边走边说:“就你一个人请我们俩吃饭啊?”
“还有我车间的一个朋友。”孙秀玲嘴里说着,“她叫王二香,她家里排第二,人家都说生儿子不生臭闺女,她本来也叫王二臭,长大自己给改了名,叫做王二香……”
边走边说,到公交站牌下面,孙秀玲掏了三人车票钱坐到北苑大街去。
下了公交车,步行走到爱民饭店,孙秀玲招呼一声:“饭菜好了吗?给我送去吧。”
说完话,转头给方栋梁、胡大海解释:“人家饭店过了六点就关门,咱们要好好吃饭说话,不能在饭店里面。”
方栋梁顿时了然:那就是去石磨巷子、刘育喜的那个宅子里面了?怪不得一开始就是来北苑大街。
果不其然,孙秀玲领着两人进了石磨巷子,又走进一处宅院。
屋里面有另一个略显丰满的女工,那就是王二香了。
“你们来了,快坐下吧!”
王二香和孙秀玲招呼方栋梁、胡大海两人坐下,还拿出了四瓶白酒。不一会儿爱民饭店送来菜肴,摆满桌子,酒菜齐备,可以开宴了。
胡大海有点不安,低声跟方栋梁说道:“方队长,就咱们四个啊?这要是有什么闲话,咱们可说不明白。”
方栋梁笑了笑:“放心,你听我的就行,吃不了亏。”
“还有,别喝酒。”
胡大海点点头,看着满桌鸡鸭鱼肉也渐渐放心下来,跟着方栋梁一起开吃。
天色渐渐黑下来。
昏黄的灯光也亮起来。
今晚有事,这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