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忽然“咦”的一声,伸手指着牢房外的一具死尸。
高淑:“怎么?”
王诚:“这人没死透,他的脚动了几动。”
高淑大吃一惊,道:“当真?”说这两个字时,声音也发颤了。
王诚道:“刚才我见他动了两下,”心想:“一个人受伤不死,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决不能再起来动手。”
高淑皱起了眉头,好像遇上了重大难题,从铁栅间钻了出去,俯身查看。
突然间哒哒两声,两件细微的暗器分向高淑双眼急射,正是那并未死透之人所发。
高淑向后急仰,两枝袖箭从他面上掠了过去,鼻中隐隐闻到一阵腥臭,显然箭上喂有剧毒。
那人一发出袖箭,立即挺跃而起,向屋檐上窜去。
高淑见他轻身功夫了得,自己身有铐镣,行动不便,只怕追他不上,随手提起一具尸体向上掷去。
去势奇急。砰的一下,尸体的脑袋重重撞在那人腰间。那人左足刚踏上屋檐,被这尸体一撞,站立不定,倒摔下来。高淑抢上几步,一把抓住他后颈,提到牢房之中,伸手探他鼻息时,这次是真的死了。
高淑坐在地下,双手支头,苦苦思索:“为什么先前这一下竟没能抓死他?我的功力之中,到底出了什么毛病?难道这正玄道经毕竟没练成?”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心里烦恼,伸手又往那尸体的胸口插落,突然一股又韧又软的力道将她手指弹了回来。
高淑惊喜交集,叫道:“是了,是了!”撕开那人外衣,只见他贴身穿着一件漆黑发亮的里衣,喜道:“是了!原来如此,倒吓得我大吃一惊。”
王诚奇道:“怎么?”高淑剥去那汉子的外衣,又将他这件黑色里衣剥了下来,然后将他掷出牢房,笑嘻嘻的道:“王诚兄弟,你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
王诚料到这件黑衣甚是珍贵,道:“这是姐姐之物,兄弟不敢贪图。”
高淑道:“不是你的东西,你便不贪吗?”语音很是严厉。
王诚一怔,怕她生气,轻声道:“姐姐定要我穿,我穿上就是。”
高淑正色道:“我问你,不是你的物事,你要不要?”
王诚道:“除非物主一定要给我,我非受不可,否则……否则……不是我的东西,我自然不能要。若是贪图别人的东西,那不是变成强盗小偷么?”说到后来,神色昂然,道:“高淑姐姐,你明白,我是受人陷害,才给关在这里。我一生清白,可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
高淑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很好!不枉我高淑交了你这个兄弟,你把这件衣服贴肉穿着。”
王诚不便违拗,便除下衣衫,把这件黑色里衣贴肉穿了,外面再罩上那件多天没洗的臭衣,他双手戴着手铐铁链,要更换衣衫,真是难上加难,全仗高淑替他撕破旧衫的衣袖,方能除下穿上。
那件黑色里衣其实是前后两片,腋下用扣子扣起,穿上倒半点不难。
高淑待他穿好了,才道:“这一件刀枪不入的宝衣,是用西沙海上的金蛛丝织成的,你瞧,这只是两块料子,剪刀也剪不烂,只得前一块、后一块的扣在一起。这家伙是西沙海教派中的要紧人物,才有这件西沙海特有蛛丝衣。他想来取宝,没料想竟是送宝来了!”
王诚听说这件黑衣如此珍异,忙道:“姐姐,你仇人这么多,就该自己穿了护身,再说,你已经常被拷打……”
高淑连连摇头,道:“我有正玄道经功护身,用不着这衣。每月十五的拷打嘛,我是甘心情愿受的,用这宝甲护身,反而其意不诚了,一些皮肉之苦,又伤不了筋骨,有什么关系?”
唉,王诚并非不爱这件蛛丝宝衣,而是这宝衣并不能完全抵挡高手的袭击,其次,如果穿了这件宝衣,会迟钝感觉体内神器暗示,最后依靠这个不利于发展。
王诚好生奇怪,欲待再问。
高淑道:“我叫你扮作我的模样,我虽在旁保护,总是担心有什么疏漏,现下这可好了,我现下传你正玄道经的心法,你好好听着。”
以前高淑要传王诚功夫,他万念俱灰,决意不学,此刻明白了受人陷害的前因后果,一股复仇之火在胸中熊熊燃起,恨不得立时便出狱去找屋三子算帐。
王诚亲眼见到了高淑赤手空拳,连毙这许多武者高手,心想自己只须学她两三成功夫,越狱报仇便有指望,霎时间心乱如麻,热血上涌,满脸通红。
高淑只道他仍是执意不肯学这内功,正欲设法开导,王诚泪流满面低声叫道:“高淑姐姐,求你教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高淑纵声长笑,声震屋瓦,说道:“要报仇,那还不容易?”
待王诚激情过去,高淑便即传授他入门练功的口诀和行功之法。
王诚一得传授,毫不停留地便即依法修习。高淑见他练得起劲,笑道:“练成正玄道经,天下无敌手,难道是这般容易练成的么?我各种机缘巧合,武者的底子又好,好几年掌握不了,现在才入门,王诚兄弟,练武功要勤,那是很要紧的,可是欲速则不达,须得循序渐进才是,尤须心平气和,没半点杂念,你好好记着我这几句话。”
王诚此时口中称他为“姐姐”,心中其实已当他为“师父”,她说什么便听什么,但胸中仇恨汹涌如波涛,又如何能心平气和?
次日一些守卫大惊小怪地吵嚷一番,一些缉查来骚扰半天,到得傍晚,才将那一十七具尸首抬了出去。
高淑和王诚只说是这伙人自相斗殴而死,都是明白人,这些公职人员也没有多问。
这一日之中,王诚只是照着高淑所授的口诀用功。这“正玄道经”入门的法子甚是简易,但要心中没丝毫妄念,却艰难之极。
王诚一忽儿想到珍妮姐姐、梦娜姐姐,一忽儿想到屋三子,一忽儿又想到了师父,练到晚间,这才心念稍敛,突然之间,前胸后背同时受了重重一击。
这两下便如两个大铁锤前后齐撞一般,王诚眼前一黑,几乎便欲晕去,待得疼痛稍止,睁开眼来,只见身前左右各站着一个教徒,一转头,见身后和两侧还有一个,一共五个教徒,将他围在中间。
王诚心道:“高淑姐姐所说的五个劲敌到了,我须得勉强支撑,不能露出破绽。”
当下把嗓子逼尖,王诚说道:“五位大师父,找我高淑有何贵干?”
14岁的他学高淑女声,还有点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