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如今只剩杨婶、儿媳妇梁桂花及其一个六岁的大儿。其他人都死在山魈之手。
春赋差了一两多,税吏对于杨婶的哭诉无动于衷,衙门户房的小吏倒是有点不忍心,但看着税吏,却也无可奈何,最终内心叹了口气。
阎回也在,三河村的恶霸猎人看着年级也才二十出头,细皮嫩肉的杨家媳妇说道:“桂花,鱼龙帮那边少一个洗锅刷碗打杂的,你要同意,差的春赋我替你补交。”
“阎回,我死都不会让桂花到帮派,你说的好听,其实不就是逼良为娼。”
“杨婶,你可不能污蔑好人!”阎回冷笑。
“阎回,我缴的二钱还没退给我呢。”有山农说道。
“再说一遍,我耳朵不好,没听清!”
山农看了一眼衙役,见衙役漠然置之,胆怯的不说话了。
被贬为奴,就是奴户,签卖身契,成为生死不由己的下等人。税吏、衙役进村,随同而来的就有县城那边的大户人家管事。
这些人就乘这个机会购买厨娘、女婢等,因为这个期间,价格最便宜。
有来自县城的大户人家管事对梁桂花说道:“我看你是勤巧的样子,签卖身契,给你二两,到我家当厨娘如何?”
梁桂花看着管事,再看看阎回,有点心动。
“不能去呀!”杨婶紧紧护着杨家媳妇、大孙子。
“那个小儿倒是机灵,能卖上好价格。”有人说道。
梁桂花一把抱住六岁的孙儿。
胡能便也在这个时候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杨婶,我替你们补齐春赋。”
阎回看到胡能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山魈害人,胡能就是个搅屎棍,不交钱。有人带头,自然有人效仿,结果害的自己少收了很多钱银。
“胡能,你春赋够了,上一次不说差了,这才几天。偷鸡摸狗了。”
胡能压根不搭理阳腔怪调的阎回。
“杨婶,还差多少!”
“一两二千。可是小能有钱银?”
胡能出手帮助,对于杨婶而言无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杨婶也知道他的家境。
“猎了野猪,加上捡漏得到的赤练子所变卖钱财和积攒下来的春赋银两,我这边够了!”
这句话说完,胡能对税吏说道:“官爷,要不到等会到我家,我一起交。”
“行!”有人补缴,税吏倒也无话可说。
“我先去准备准备!”
离开人群,胡能到了自己农院。
拿出准备好的春赋二两,又拿了一两的银锞子,余下的二钱,以小钱凑齐。
缴赋的时候,赶过来看热闹的阎回看着胡能替杨家补交的一堆小钱,嘲讽的开口:“打肿脸充胖子,回头喝西北风灌死你。”
其实胡能身上还有一钱、一钱的银锞子,但财不露白,尤其是对阎回这种人。
一场春赋过后,三河村的青年少了将近三分之一,都是被拉壮丁入队。自然也有不少的家庭被贬为奴,卖儿卖女。
寅时,胡能起床洗漱。随身带了两个饭团,一条兔腿,竹筒装满水后悄然无声的进山。
这几日被山农、药农清洗了数遍的一盘山、二盘山压根就没有大型猎物,胡能寻思既然七贤庄的刀客和巡山司军士进山搜寻蛮族射手,那么三盘山如今可以进。
苍穹翻出鱼肚白,白雾未散的时候,他进入了三盘山。
前行出大约一里左右,湿润的空气中,有淡淡异味的进入鼻端
胡能看着地下的粪便,有点兴奋。
“是麂!粪便没有硬化,离开的时间不长。”
他顺着痕迹,追踪了出去。
沿途时不时就能看到粪便,搜寻出两里左右,荆棘上挂着的赤色毛发再一次吸引了胡能的注意。
“是赤麂!”
有原主记忆,胡能自然知道赤麂的价值。
肉可食用,皮能制革,麂茸、麂胎、麂筋、麂鞭、麂尾、麂心和麂血都是名贵药材。猎杀一头赤麂,变卖的钱财至少能有五六两。
只是赤麂更加不好猎杀,听觉灵敏,嗅觉出众,动如脱兔。
感受了一下风向,还好,是下风口。
春暖季节,恰好是黄鹿换毛的时候,一路遗留下的毛发不少,胡能就根据这些线索,穿林过溪,一路追了出去。
视线豁然开朗时,低矮的灌丛之间,胡能看到一头一边啃食青草,时不时侧耳聆听四周动静的赤麂。
铁腿功进入大成,胡能近乎能做到真正意义的落脚无声,可人耳无法听闻的声音在赤麂的耳中确实能被无限放大。
所以哪怕是下风口,胡能现身的刹那,赤麂也同时发现了对方。
那赤色的身影,一瞬间就像是闪电般奔跃了出去。
快速移动的胡能曲臂、搭箭,左手稳定的一个拉弦,双目便找到了适合射击的瞳距。
“嘭”弓弦发出令人血脉膨胀的弹射声,箭似流星,没入赤麂的颈脖。
一跃有丈远的赤麂顺着惯性栽倒地面,草屑迸溅四射。
没必要再补射了,胡能快步上前。
面板无提示,说明就是寻常的赤麂。
扛起还有生机,大约180斤重的赤麂,不作停留,直接出山。
到二盘山的时候,时间将近正午,休息吃饭团,补充体力。
茶盏时间之后,准备动身期间,胡能听到身侧的树林中有脚步声响起,顺着那声音,他看到阎回及其一个和三河村恶霸狼狈为奸的村痞山农。
见是胡能,阎回看了一眼地面的赤麂,眼中冒出贪婪的神情。再想想胡能三番五次坏自己的好事,眼神中有凶戾的神情一闪而逝。
“这只赤麂,我追了许久,想不到被你抢了。”阎回说道。
胡能起身开口:“你从哪儿追的!”
“你从哪儿猎的,我就从哪儿追的!”
胡能轻微的吸口气:“这只赤麂我不要了,给你!”
阎回恶意的笑:“这一次识相了?当初在村子里面,让你交钱银,你怎么那么嘴硬。我买梁桂花,你还要强出头,坏我事情。”
“你要报复我!”胡能退后一步。
阎回跟进:“想少了,再想想!”
“你要杀我?”
“嗯!这一次想对了!”
“哥,打断腿不更好!”阎回的手下非但不觉得杀人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还出了更歹毒的注意。
阎回狞笑:“杀了干净,不会有意外,荒山野岭,尸体随便一扔,不过夜就能被走兽啃的一干二净。”
“那就宰了,神不知鬼不觉,这狗东西坏了哥好事,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