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业为什么知道血腥味的气味,是因为他平时切菜割到手指时,就很容易嗅到这种气味,类似于铁锈,其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腥气。而腐臭味,则无需多言。牛肉、猪肉以及各种蛋白质含量较高的肉类放久了,都会发出刺鼻的酸腐味,那是因为肉类长期暴露在外,微生物分解了其中的蛋白质,就会产生变质的气味。
王业脚步微微顿住。
他闭上双眸,细心嗅起空气中的这两种气味。虽然这股血腥味比较模糊,甚至有些若隐若现,腐臭味也比较类似于猪牛羊肉酸腐的气味。
但王业可以肯定,空气中的血腥味绝对是人类的血散发出的味道,因为只有人类的血液中才会携带这种独特的气味。
并且,那股浓烈的腐臭味,似乎就和这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在一块儿……
当然,也有可能是王业多想了,这股腐腥混杂的气味大概率只是一堆腐烂待处理的猪肉旁边有人被割破了皮肤,流了一些血。像这种专门做菜酒店里,后厨经常会残留一些腐烂的肉渣,会有这种腐臭气味并不算太奇怪。
但这种若隐若现的诡异感,实在让王业很难平静下来。这种同类的血腥味混杂着令人不安的腐臭味,彻底激发了王业基因深处中对同类死亡的惊恐感。导致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预警感。
忽然。
王业的思绪被一道声音所打断了。
“小业,快来吃饭。”不远处的母亲叫道。
王业则从无尽的危险猜测中脱身出来,朝着包厢内饭桌上唯一的空位走去。
饭桌上基本都是一些相熟的亲戚,见王业过来,纷纷开始笑着打招呼,七嘴八舌地问起他的工作薪资,还有一些则在询问着王业变瘦的原因。
饭桌上还有和他同龄的堂兄弟姐妹们,不过这些年纪稍轻的人就明显沉默许多,没有老一辈人那么爱嚼舌根。
而那位订婚宴的主角儿,王立权则在各个酒桌旁敬酒,原本黝黑的脸颊都喝红了,显然是喝了不少。
王业坐上桌,给自己倒了杯酒,朝各位老一辈亲戚敬了个酒。
“抱歉,来晚了,我自罚一杯,各位随意。”
“哎呀小业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哪有这么多繁文缛节。小业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呀,之前听说你工资有一万多块,现在应该涨到两三万了吧。”一名四五十岁的卷发中年妇女举杯笑眯眯问道。
王业闻言一愣,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他本来下意识想要回复自己已经辞职了,现在没有工作。
但看见身侧父母二人隐约有些难堪的表情,王业则顿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住了即将说出去的话。
虽然王业脱离了家庭,不常和这些旧亲戚们打交道,但二老却是住在街坊里,要经常接触这些亲戚的。
试想一下,自己儿子辞职变成无业游民了,当然在亲戚们面前会有些抬不起头。这并非虚荣心作祟,而是许多性格尖酸刻薄的老一辈人,会在日常聊天中经常拿这件事情去做文章,去讽刺王业父母教育不好、讽刺王业三十岁游手好闲等等。
长此以往下来,哪怕是不怎么在乎面子的人,心里也会多少有些难受。
王业想了想后,便答复道:“婶婶,我现在在搞网络这一块,存了些钱,想自己创业。”
【创业】这个名头,听起来虽然不大靠谱,但起码比无业游民要好听许多。再加上王业原本在同龄人当中就是那种比较有出息的后生仔,从小到大的学业事业等成绩都相对优秀,说的话自然可信度也比较高。
“噢,创业啊,不错,比咱们这些工人好多啦。”那婶婶肉眼可见地没了谈话的兴致,当即果断结束了话题,开始找其他人聊起天来。
而一旁的父母则有些惊讶地看着王业。
母亲细声询问道:“你说的什么呀?创业?你难道有什么事情瞒着妈?”
王业则小声回答道:“不是什么高风险的东西,就是自己拍了些短视频发到那个你们常看的抖音平台上面。”
“哟,就你还拍短视频?多少粉丝啦?”母亲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回头记得发给我和你爸看看。”
“嗯好。”王业点了点头。
开始吃起菜来。
时不时应对一下饭桌上长辈的问话和小孩的打闹。
王业表面上是在独自一人沉默地吃着菜。
但实际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在注意着那股腐腥味传来的地方。
经过他的观察,那股腐腥味来源于走廊最深处的一个包厢当中。
在他的嗅觉听觉感应当中,那间包厢内只有三名中年男子在里面沉默地喝酒抽烟,整间包厢气氛极为死寂,甚至死寂得有些诡异。和王业这边颇为喜庆的婚礼现场俨然是两个风格。
而那股腐腥味最为浓郁的源头,则似乎是一个33寸的行李箱。
将这些要点结合起来,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场凶杀案了。
“待会儿还是尽量避远点吧。”
王业默然道。
他可不想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拥有了近乎超凡的实力。但遇上这种疑似凶杀案的事情,他还是会感觉有些缺乏安全感,不想掺和进去。
至于超级英雄电影中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王业其实觉得这句话就是纯扯。
我他妈能力大了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王业一直认为,每个人努力变强的初心其实都是为了自保,为了保证自己的性命、需求、地位等等事物而磨练自身实力。自己虽然觉醒了系统,拥有了持续进化的能力,但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名有家庭有理想的普通人而已,为了自保而逃避灾祸有什么不对?
王业散开脑中思绪,揉了揉干瘪的肚皮,夹了几筷子红烧牛腩,放入口中。
心想待会要不要出去在饭馆子里加餐一顿。
在这宴席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不好意思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