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张凡还是低估了人性
还没走到演武场，就见到最角落处，零零散散的站着十二排人影。
十个排头，他全都认识，皆是那一场战斗的幸存者，可排头下面，竟然都是一群老弱病残！
有的佝偻着腰、有的瘸了腿、有的还没长军刀高的小少年，都在队列之中。
这些是兵？
好你个吕义山，真把老子当韩信了是吧！
“参见百夫大人！”
不知是谁带的头
一个两个，这支队伍的将士，也都零零散散地吼了几句，声音小也就罢了，还参差不齐。
别说张凡有些绷不住了，就连周围远远那些，隶属其他别部的将士，见此，都忍不住露出嗤笑的面容。
“诸位将士，本官便是张凡，今后你我皆是一个碗里吃饭的袍泽，将来......”
“军令到！”
张凡刚登上台，还不等他把第一句话说完，不远处当即来了三骑，为首那人，手举军令接着道：“张百夫，接令吧？”
在场所有人，除了张凡外，都单膝跪地，低着头，等待传令使宣读军令。
没奈何
张凡只好下台，双手朝着那令使抱了抱拳，“请令使宣。”
“放肆！张百夫，见军令如见主官亲临，为何不跪？”，传令使在马上仰起头，瞪大双眼，手持马鞭指向张凡。
“按我大楚律例，军人甲胄在身，见天子不跪，难不成令使口中的主官，要大过天子不成？！”
“你？！好你个烂人，难怪你要去送......”
啪——
一记蕴含着气血的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那传令使的右脸，将其打翻在地。
“你想干嘛？！”
“张凡，你要做什么？！”
啪——
啪啪————
又是两巴掌挥出，其余两个陪同人员，也从马上摔落，一头扎向沙地。
“百里浪！”
“卑职在！”
“侮辱上官该当何罪？！”
“回张百夫，按我大楚军制，重打十到三十军棍！”
“那好，就打二十军棍吧，即刻实行！”
张凡话音一落，别说那三个负责传令的人，其余所有人都懵了。
仿佛是在说，真打啊？
百里浪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张凡，似乎是在劝说，又似乎有询问的意思。
“我看谁敢？！本使乃是代表指挥大人下的军令，我看你们谁敢！？”
“别说你们了，张！凡！今日这一巴掌，老子迟早要还回来！”
“老子现在就......噗！”
就在传令使运转内力，展露自己那武师中期修为，想要找回点面子的时候。
猛然间，眼神就开始有些冒金星，左脸一歪，直接吐出一大口鲜血，外加两颗牙来。
其余那两位，本想跟着骂张凡的二人，当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一句声响。
“火字百夫所，第一小队什长百里浪，行刑！”
“喏！”
......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百里浪亲自动手，拿起军棍就往那传令使上招呼。
他可不懂什么，重打实则轻，轻打实则重的技巧，身为第二境武师级别强者，纯靠自己的实力在控制力道。
很快二十军棍打下来
让那传令使每一下都嗷嗷叫的同时，还能给这传令使的命保住。
若非如此，哪怕是一只三境妖魔在此，别说让他打二十军棍了，十军棍，就足够要了那妖魔的性命。
当然啦
前提是这军棍足够结实
“令使...”
“别打了，别打了，张百夫，求您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我们都知道错了，别打...”
“......”
数着棍子，待次数够了之后，张凡本想着找那传令使，让他接着把令给宣出来。
谁知道
张凡这才走到他面前，刚开口说话，他就吓得把自己的下半身搞出一股骚臭味。
“别慌张，说吧，指挥大人，这次让你来传的是什么令？”
听到问话
传令使费劲地抬起头来，仰望着张凡的下巴，快速开口道：“指挥大人，让您明日卯时一刻之前，亲率本所，前往沂临县剿匪，限时三个月内完成，违令者斩。”
张凡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另外两个同行的传令兵，吓得那两人也是连连点头称是，生怕慢了一步又继续挨打。
“下官接令。”
“几位还请回吧，我这里不管午饭。”
......
待那三人走后
其余本所将士，包括原本还在看戏的外围别部将士，看向张凡的眼神都变了模样。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宰相门前七品官。
从六品指挥的狗，竟然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从九品百夫长给打了，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老夫从军五十载，这还是头一遭呀，啧啧啧，咱们这位百夫，不是池中之物啊。”
“老丁头，官家把咱们这些烂人丢在这里，就算是一朵青色莲花，也要污名咯。”
“两位老爷爷，恁这是甚么话，有么好，讲律例的百夫大人带我们，恁们就是死也瞑目了咧！”
“......”
将士们，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个长得还没长军刀高的小孩身上，一副“会说话，就多说几句。”的神情。
看得张凡也是有些绷不住
好家伙，这哪是老弱病残啊？
官家怕不是，把各别部的人才，全都汇聚在我这里了吧。
张凡无奈地捏了捏鼻梁，走到台上，望着下面这群将士，他就有些绷不住。
一个个站得七拐八弯就算了，玩手指，抠鼻屎，挠屁股，应有尽有，这哪里像是个兵啊？
这要是放在前世
当兵的在队列之中，敢做这么多小动作，早就不知道拉练多少公里了，今晚能不能吃上饭都还俩说。
不过
话又说了回来，在朝廷刻意克扣军费的情况下，边军将士本就是良莠不齐，跟普通老百姓没多大区别。
更有甚者，可能连一些正值壮年的老百姓都比不过。
没错
说的就是张凡，火字百夫所的这群......
“诸位将士，初次见面，本该弄一场篝火晚会，相互认识一番，熟络一下感情，不过。”
“考虑到明天就要出发剿匪，只能暂时搁置，功成之后再庆祝也不迟。”
“从现在开始，本百夫将会组织诸位训练，初步以一个月为限，未达成考核者，直接踢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