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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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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溪任由他清洗自己,任由他擦拭着长发,也任由他抱着自己回房,也任由他做这一切时,时不时的发呆,时不时地皱眉。

    宁溪最后懒得理他,自己躺着睡去,任由他坐在床榻旁的地上,背靠着床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也只是扔给他披风,叮嘱他别坐在地上,然后便睡了。

    迷迷糊糊也知道他半夜终究是上了榻,把自己捞进了怀里。

    次日,宁溪醒来时,果然见他还是睁着眼,宁溪懒得理他,把头埋在了被子里,又被他捞了出来,十万个为什么。

    “你是少帅宁氏,宁溪?”

    “嗯。”

    “也是离剑?”

    “嗯。”

    “梁小姐?”

    宁溪皱了皱眉,但也回了声:“嗯。”

    “你最喜欢宁溪,是吗?”

    “嗯。”

    “那你和圣上的婚约,可是真的?”

    宁溪抬头看他,他知道?

    景明看她神情,便也知道,“那你还要我吗?”

    宁溪点了点头。

    “我是······消遣吗?”

    景明看着宁溪皱了皱眉,然后就见她伸出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你有病?”

    “你做这些,不是为了圣上吗?”景明的心,早就七上八下了一整晚,最后得出了自己可能只是个玩物的总结。

    可是他总有不甘,他知道马车那里,她是第一次,还有后来的总总,如今的总总,是不是,自己也很重要······

    “我和圣上的婚约,你是如何知道的?”宁溪很是诧异,这除了那几人,不可能有外人知晓。

    “我和哥哥当年,也入过宫学,当年他们说,长公主会成为先圣的圣后,少帅也会嫁给王爷,我还小,就问哥哥,是哪个王爷,哥哥说,是烟雨朗,他那时候,只是偏安一隅的小王爷。”景明回忆道。

    “不过是戏言,并没有真的婚约,”宁溪无奈地解释道。

    “那圣上至今未立后,大哥说,是在等少帅。”景明心中凄苦,难以言表,“你做这些,又何尝不是为了他?”

    宁溪看着他,“如果我说是为了天下,你信吗?”

    景明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怔了怔。

    “若真是为他,我不用隐姓埋名,重新做宁安侯,”宁溪说完,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她喝了那么多水,并不是有意要打断这些对话。

    只是还没下床,就被他拖了回去,落在了他的怀里,摔得她背上一疼。

    又听得他颇为激动,胸口起伏,很是兴奋,“那你真的,真的是因为爱我?”

    景明一说出来,便有些后悔,很激动,有期待,但还是后悔,他昨天本来信心满满,此刻却没有,他早知道小溪的世界一定不简单,可是没想到,是那么悬在云端。

    就在他几乎要自我安慰时,却听得一声。

    “是。”

    景明的心霎时又被填得满满当当,抱着人就亲。

    宁溪推着他,“放开,要去如厕。”

    景明哪肯放开她,“我抱你去。”全然没有昨日的的羞赧。

    宁溪轻巧转身,逃离了开,又将披风砸了过去,“你再发发呆吧。”

    景明也不闹,躺了下去,笑得开怀,也恨自己,昨天还想了一夜,竟然没想到这一点,不过想到那是圣上,又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也起了身,守在门口,然后将回来的人一把抱住,往书案前走去,将人好好地放在宽椅上,给了她一折奏章。

    宁溪不解,打开,看了片刻,诧异地看着他。

    “做什么?”

    “求圣上赐婚啊。”景明有些没有底气。

    “什么时候写好的?”宁溪的关注点是这里。

    “前几天,准备先让哥哥想想法子,”景明见她没有直接拒绝,也很开心。

    宁溪没发现自己并没有反对这件事,也没觉得不行,只是还是有些犹豫,“赐婚?然后等他以后发现?圣上一怒,你可知结果?”

    景明神色微暗,“所以圣上心中,也有你,是不是?”

    宁溪继续看着章文,内容很是真挚,落笔都是仔细,处处情深,“不知道,他后妃一大堆。”

    景明蹲下来,试探地问道:“那你心里,还有圣上吗?”

    宁溪皱了皱眉,看着他,合上了手中奏章,就在景明低下头时,却道:“曾经,很重要,现在,放下了,遇到你的那一刻,就放下了,又或者,他有后妃时,就放下了。”

    景明抬头,眸中亮光微闪,“我定不负你。”

    宁溪不解他话中意思,搞不清楚这突然的承诺,来自于哪里,“哦?”

    “我不会再娶其他女子,只有你。”景明说得明白。

    宁溪却笑了,“怎么?敢想?”

    景明赶紧摇头,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况且,也从没想过,遇到她后,就从没有其他人入了眼。

    宁溪神色温柔,看了看手中的奏章,也想了想,也任由他起身,将自己抱在怀里,一起坐着,宁溪靠在他胸前,又将奏章看了看,方道:“成婚一事,怕是不易,变数太多,你身后还有景家,他或许不会允许第二个长公主的存在,不会允许宁安侯和景家联姻。”

    景明听了,也想得明白,“我知道,你之前,是怕这一点吗?怕连累我?”

    宁溪笑了笑,承认,“嗯,也许吧,但主要是也怕你这个人。”

    “怕我干什么?”景明揉着她的发,不解。

    “因为你这个人,莫名奇妙,神奇,怪异,没道理,”宁溪说得清楚。

    景明听着,却笑得胸腔起伏。

    宁溪拍了拍他,“怕是上辈子欠了你。”

    景明又笑得开心,“我是不是很好?”

    宁溪瞧着他,本来要打趣的话,愣是没说出来,倒是陪了不少好话,“嗯,什么都好,千般好,万般好。”

    景明心中激荡,也忘了来书案是干什么的,将人调转了身,安置在了书案上,俯在她耳侧道:“还能更好······”

    待那书案移位,书册尽落,自己在他指尖舌尖上发颤时,宁溪只觉一颗心都被他揉碎了好几遍。

    那云霄数度,宁溪眼角噙泪,瘫软了去。

    耳边是他含笑隐忍的话语,身子已经被他抱在怀里,朝着床榻走去,耳边还有带了意味的戏谑,“可还有力气?”

    休沐的时日,宁溪竟没有分清过日与夜,他不知为何,比往日多了很多手段,更荒唐时,找出了不少图册,哄着她一一试过,有时候为了从她口中听得一两句她不肯说的软话情语将人折磨得直直求饶,即使得了承诺,也不肯放过,只换得他更过分的讨要。

    待回府衙那日,宁溪看着衣冠楚楚的人,脑海中都是他另一副样子,坐了马车,让林安赶着回了侯府。

    景明就是再不舍,也该回律法部去。

    想着她最后哀怨的一眼,心中宠溺,更胜往昔,若是可以,就一直在小院里,不管外面的天地,可是想到她的身份,她的谋划,景明上了马,又看了看小院,这才出发。

    等圣上安了天下那一日,他想带她离开这权势的中心,她是他的女人,该护她安稳一生。

    西北这边的新法推行,因为有了军部的支持,因为张大人很得民心,比岭南容易些。

    骑兵的训练也已经大成,新的训练场更是被宁安侯用在刀刃上,西北的兵马气势,更胜往日。

    万事俱备,东风亦至。

    二人得闲时,便在小院里温存,日子忙碌,也缠绵。

    几月后,已是初秋时分。

    一道圣旨传到了西北雪山城。

    正在军部的宁溪听得齐商来报,差一点捏碎了手中杯盏,等到了小院的时候,景明已经等待她多时。

    宁溪手中还有马鞭,未来得及卸下,因为好几日连着去城外练兵,一身风霜,见景明一身白衣,便止了脚步,但转瞬又被拉入了那想去的怀中。

    “你来我这里,何时需要停步?”

    宁溪动容,又想起齐商的话,“这么早吗?”

    他没想到景明这么快就被调往圣都,新法的推行本没有这么快。

    “嗯,太能干了,早知道,新法慢慢来,不急了,”景明打趣着。

    宁溪在他后背掐了一下,“可是因为宫里的案子?”

    景明停顿了一下,哽咽开口,“因为师父病了,圣都的律法阁,需要主事的人。”

    宁溪感觉到他的悲痛,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何时启程?”

    “现在,”景明不舍地将人拥得更紧,“可是想等等你,还想再抱抱你,我知道你会来。”

    宁溪从他怀中起身,院外果然马蹄声声,是齐商在等着人,“去吧,有他在,我放心。”

    景明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她比林安还厉害,只比你差一些。”

    宁溪破涕为笑,“去吧。”

    “你不要去圣都,”景明道,“我会好好的。”

    “西南局势,我想去也不能去,圣都那边,不要怕,有人护你。”宁溪收起心绪,变回了运筹帷幄的宁安侯。

    景明见她不去圣都,才放心,“那就好,在这里等我,圣上若有诏,装病吧······”

    “就那么怕我见到他?”宁溪无奈。

    景明点了点头,“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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