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金大爷对方栋梁、霍晓诗询问道。
方栋梁没发现刘育喜有什么动作,霍晓诗也没发现车间那里有什么情况。
金大爷点点头:“你们继续关注,有什么发现及时跟我或者董厂长说。”
“这一次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董厂长的意思。”
方栋梁听到这里面还有董厂长的明确表态,也更加心中轻快。
无论怎么说,这件事自己算是找到组织,不再是单打独斗,也不再是找人递点悄悄话了。
“是,金大爷,我们一定继续关注,有发现就报告。”
金大爷点点头:“每天早晨我散步在厂内转圈,走到这个乒乓球台,就等一等你们,你们有什么发现可以跟我说。”
方栋梁和霍晓诗都点头应下。
随后金大爷又继续散步去了。
方栋梁回值班室一次,跟交班来的宋建国等人打一声招呼,顺手带上几个烟盒纸。
“方队长,我有件事跟你说。”宋建国叫住方栋梁。
方栋梁疑惑停下脚步,对宋建国示意一下,两人离开值班室门口说话:“宋三哥,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刘育喜昨天找我了。”宋建国说道,“他说,他提拔方队长你也是迫不得已,其实心里面还是重视我,愿意让我当队长的。”
“只要我想一想办法,给你找一点错,他很愿意让我重新当队长。”
方栋梁笑了笑,刘育喜搞这种小动作,一点也不出人预料。
而宋建国主动来找自己说明这件事,也足以证明方栋梁前天傍晚的那一次拉拢人心,的确是很有成效。
“宋三哥,刘育喜这么说,你怎么想?”
宋建国摇摇头:“我不怎么想,这那我当傻子呢!”
“之前把我给撸下来,刘庆华还过来看我的热闹;现在又说看重我,让我来跟方队长你来斗,到时候不管是我倒霉还是你倒霉,他都屁事没有——这干的就不叫人事!”
“我好端端的,他折腾这一通,我还得听他的才能重新当小队长;我还不如相信方队长你呢!”
方栋梁听他这么说,点点头:“宋三哥,你考虑得很对;承蒙你看得起,我也还是那句话,到时候不给你宋三哥拿到一个队长位置,我自己把这个队长位置让给你!”
“方队长,你说话比刘育喜可靠多了,我相信你。”
宋建国说了一句,表情又有些犹豫:“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方栋梁见他这样,想起他之前愤愤不平放的狠话,好像是涉及到刘育喜方面的,便说道:“宋三哥,要是别的话,你自己考虑掂量;但要是跟刘育喜有关,我可得多劝你一句。”
“他都这样对咱们了,咱们有什么给他留脸面的?”
宋建国这话也是已经憋了两天,想说不说的,的确难受,方栋梁这么一劝,他心里面顿时过去一个坎儿:“对,方队长你说得对!”
“刘育喜这么对咱们,两头捣乱瞎折腾,我干什么还不敢说他的消息?”
话虽然这么说,宋建国还是凑近了,低声跟方栋梁说话:“他在北苑大街的石磨巷子那边有一个房子,男男女女进出的不少,没几个正经人,我见到过他进去,还有咱们厂的其他人也有去的。”
“他们肯定不是干好事,我估计是赌博。”
方栋梁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这个团伙的脉络,越来越清晰了!
“宋三哥,还有没有?你就光看见这个,也说不好他是不是干坏事啊。就算那个房子是他的,他喜欢请人吃饭,只要抓不住他的现成,谁能说他有问题?”
“还用抓现成?”宋建国冷笑,“他刘育喜有时候亲自把值班室的人都叫走,往外偷偷倒腾棉纱,当别人一点不知道?”
“每个月初八晚上,他准得来晚上来厂里一趟,为的不就是这件事吗?倒腾棉纱,在外乱搞赌博……哪一样都够他喝一壶。”
“我也就是不愿意惹事,要是真把我逼急了,到时候他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宋建国知道的真不少!
方栋梁知道自己会有所收获,但怎么也没想到收获居然这么大。
心内一盘算:每个月初八晚上……本月初八,就在星期六,也是自己本周的最后一个夜班,到下周就换成白班了。
现如今的情况,刘育喜、李富贵他们在本月初八又会怎么做呢?
是正常往外偷棉纱,还是为了平账,火龙烧仓?
又或者小心谨慎,什么都不做?
方栋梁对照自己曾经记下来的大概案件情节,推测他们应该是要来一次烧仓库,把账目给平了。
但是……纺织厂是多么易燃的地方,这火烧起来容易,等到火势大涨之后,控制住几乎不可能。这也就是第二纺织厂这么一个国营大厂被烧成废墟,许多人被烧死烧伤的原因。
过了明天,后天晚上就是。
方栋梁心里面盘算清楚之后,又附和宋建国两句,再次承诺自己绝不会霸占他的小队长位置。
宋建国对方栋梁竖起大拇指,称赞他仗义,心满意足地走了。
方栋梁跟霍晓诗会合之后,走到厂门口,霍晓雅正在等着霍晓诗下班。
远远看见就招手呼喊,活力十足:“姐!”
跟霍晓诗走到一起后,临别之时霍晓雅又跟方栋梁招呼:“方栋梁,你也别忘了,星期天上午,就在解放路的小洋楼下面见面!”
时间地点都给定好了……
方栋梁也不由地愕然,随后好笑。
姐妹俩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性格差别可真不小。
霍晓诗多说两句话都脸通红,即便有气也是闷生;霍晓雅倒是机灵且口上利落,带着一股爽脆劲头。
穿着厚底靴子,方栋梁走在带着细小冰碴子的街上,向着家里返回。
前两天那场大雪,导致街上化了不少泥水出来,晚上和清晨,这些泥水便是地上的冰碴子,踩上去嚓嚓作响,属于北方冬天的另一种声响。
回到家里,大哥家两个孩子今天起得晚,还没出来玩。
方栋梁随手把烟盒纸递给母亲,让她交给孩子玩耍,自己睡觉去了。
刚睡着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孩子的哭闹声音,越来越大,方栋梁有些不耐烦地搓搓眼睛,打个呵欠:“妈,怎么了?”
“谁家孩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