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误会了……”
霍晓诗不好意思地低声说着,“我还以为你是嫌我给你送饭。”
随后悄悄看一眼方栋梁,又说道:“谢谢你,还为我这么着想。”
方栋梁笑道:“别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哪有这么多客气话。”
“可是……”霍晓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呆呆看着方栋梁,“我是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又沮丧地低下头去:“我的确是没用,当临时工赚的工资太少,我妈又要跟我要钱,手里面实在没多少钱,连给你买饭、让你吃好一点也做不到。”
方栋梁宽慰她一句:“没关系的,我自己也有工资,也能一样吃好。”
“我怕你舍不得用钱,再说你还得存钱用。”霍晓诗说道。
“那你就不存钱,舍得用工资给我买饭……”
方栋梁这么一说,顿时揭破了一层。
霍晓诗的脸霎时通红通红,眼睛跟秋水似的明亮波荡,脸上尚未擦干净的泪痕更在她的美丽之上,增加了三分楚楚动人的气质。
“要是我妈不管着,我的工资,都花了给你……也乐意……”
她越说越羞,最后几个字,已经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见到着美色惹人怜爱的一幕,方栋梁也不由一时间看的怔神,口齿微微发干,对她的话也只听了半截,意思倒是全明白了。
俩人站在厂子的一角,目光对视又轻轻挪开,随后又对了一眼,一时间连早晨的寒风刮脸,都好像是春风拂面,吹的脸颊温热温热的。
过了好一会儿,方栋梁才说道:“食堂不好去,值班室也换班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你吃了没?”
“我回家去吃就行。”霍晓诗回答。
“回家吃干什么?一起吃点。”
方栋梁说着话往周围看了看,工人俱乐部旁边有几棵树,树旁有两张乒乓球台,这时候厂里面来上班的都行色匆匆,也没人注意这边,便和霍晓诗走过去,打开饭盒。
掏出馒头来,方栋梁夹上咸菜递给霍晓诗:“天挺冷的,趁现在馒头还热着,赶紧吃。”
说着自己也往馒头里面夹了咸菜。
就这么吃,在嘴里咀嚼次数多了也是别有风味,能充分体会到馒头的甜香与咸菜的咸味。
只是稍微有点嘴干。
饭盒里面还有一份稀粥,霍晓诗催促着方栋梁趁热喝。
方栋梁喝了几口之后,看见她带着围巾,顿时想起她脖颈还带伤,应该不方便吞咽太干的食物,便把饭盒递给她。
“你要是不嫌我,还是喝稀粥吧,你这脖子还没好,别吃太硬太干的东西……”
霍晓诗听见他担心自己,心里面顿时甜丝丝,像是喝了甘蔗水。
“我没事,昨天还在家吃窝头了。”她说了一句,担心方栋梁误会,又补充道,“我不是嫌你,我就是……就是想让你多吃点。”
方栋梁见她这副生怕误会的样子,便已经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不过还是笑了一下,“真的?你要是不嫌我,就喝吧,”
霍晓诗便喝了一口稀粥,脸颊红扑扑地,看着方栋梁。
“你看。”
“看什么看,继续喝吧。”方栋梁笑着继续把饭盒塞给她,“馒头吃不下可以给我,你喝这稀粥。”
霍晓诗便高兴起来:“这样好,馒头压饿,你吃馒头吧!”
把咬了一口的馒头递给方栋梁:“我咬了一口……要不,我掰开?”
方栋梁的脸皮也是厚,对她笑了一下,直接拿着吃起来。
霍晓诗看着他吃馒头,脸红彤彤地,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消退下去。
“对了,方栋梁,你让我注意的事情,我也注意了。”
霍晓诗喝着稀粥看着方栋梁吃馒头,对他说。
天气冷,馒头和稀粥都凉的快,两人也吃得快,没用多长时间已经快吃完了。
“孙秀玲已经回家去了,那个李富贵,你发现什么没有?”方栋梁问。
“我昨天观察他跟一个叫王二香的女工,也是关系比较亲近,两人嘻嘻哈哈开玩笑,好像很熟悉。”霍晓诗说道。
方栋梁点点头,记住“王二香”这个名字。
这个说不好,也是跟李富贵他们一伙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背着手的老头子走过来:“哎,我说你们俩,吃饭去食堂,在乒乓球台上吃算怎么回事!”
“这要是淋了汤水,弄了垃圾,你们收拾干净了吗?要是有油水什么的,那就不好看了,影响厂里职工的运动积极性啊!”
他说的道理也对,方栋梁也不是不讲理:“不好意思,大爷,我们俩刚从食堂买了饭,有人在食堂瞎起哄嚼舌头,我们吃不下饭去,就上这儿来吃了。”
“以后我们一定注意,不在这儿吃了。”
那老大爷闻言也笑了:“哦,刚结婚的小两口?还是刚开始谈恋爱?”
霍晓诗面红耳赤地低头:“还不是……”
“不好好参加劳动,乱嚼舌头的,的确可恶。”那老大爷笑着说道,“你们俩也是,恋爱婚姻乃是人生大事,坦坦荡荡,有什么可害羞的?”
方栋梁解释:“大爷,我们这还没……”
“那可得抓紧时间!”老大爷哈哈笑着说道,“吃完没有,吃完赶紧参加劳动去,劳动之后,爱情的滋味才格外甜美!”
霍晓诗低头收拾饭盒,一时间手忙脚乱,羞得不敢抬头跟方栋梁对视。
什么爱情,恋爱,婚姻……怎么敢细想?
方栋梁却是仔细打量起来这位老大爷,越看越像父亲说过的那位退休老领导,早晨和傍晚厂内散步,关注工厂内的事情,的确还挺热心。
“大爷,您是不是姓金啊?”
老大爷顿时皱眉:“怎么,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您,但是我听人说咱们纺织厂里面有什么大的小的事情,找您说一说准没错。”方栋梁说道,“今天遇上您,我才是亲眼看见您真是关心咱们纺织厂,事无巨细,都在您心里面。”
老大爷闻言,先是品味一下这话,随后也笑了。
“你要说别的,我可能不承认;说我退休以后还多管闲事,这个我是真的。”
“对,我就是金文庆。你有什么事情找我说吗?”